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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六章 雪晶之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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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不能讓靈山門的基業毀在你這孽障的手裏……

旻兒,娘走了……

雪山大戰,雪晶夫人強行突破大乘中期,最終勉強接下了魔君的毒龍鉆。

“娘——”淚水沁出了眼眶,雪旻卿瘋了似地朝雪晶夫人跑來,腳下一個趔趄,重重地摔在地上。

“旻兒……”鄧文明趕上去扶她,卻被掙開了。

耗盡功力的掌門聽見女兒呼喚,機械地回頭看了一眼,她想再看看女兒的面容,想再像小時候那樣扶起她,親吻她,卻已經來不及了……真氣正在不斷地離體,她覺得身體變得輕盈。

“師姐……”雨若玟雖中了毒牙,還是盡全力地接住了……無數的羽毛……

“師父姐姐,娘呢,我娘呢?”雪旻卿趕到時已經泣不成聲,跪在雪地上不肯起來。

慧思和早已血染征袍的十八子們站在一旁,也單膝跪下。

雪旻卿哭了一會兒,雨若玟剛想去抱她,卻看見她站起來,一把拉住鄧文明的胳膊,用拳不停地捶砸。

“都是你,你還我娘來,還我娘來……嗚……”

“旻兒……”雨若玟趕緊過去抱住她。“乖,不哭,師父姐姐在這兒呢……”

最後一句話,更是觸動了雪旻卿的心境,在雨若玟的懷裏哭得更兇了。後者也是淚如雨下,把她緊緊地摟在懷裏,輕輕地拍著後背。

雪羽大法是靈山門的禁忌,一旦使出,無論對方是多強大的高手,也無力抵擋。只是……大乘初期的強者強行突破,最終只能化為一堆羽毛,作為靈魂的寄托之所……也許機緣到時,還能醒來,也許,不能……

正在遠處安頓族人的雪怡猛然間心頭一痛,難道出事了……她想起掌門臨走前撒給她的東西,打開一看,竟是掌門玉印。

“師姐——”雪怡的淚水溢出眼眶,跪在了地上,慟哭不止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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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昨日一戰,魔教勢力雖然退了,可是掌門已經……所以,我以為……先讓旻兒繼承掌門之位……”雪怡和雨若玟商量。

“旻兒這兩天……怎麽樣?”

“不太好……燒還是沒退……”想起那日回去後,雪旻卿哭了整整一個晚上,無論雨若玟怎麽安慰都沒用。最後哭累了,雨若玟才抱著她睡過去了。沒想到第二天,雪旻卿高燒不退,嘴裏一直說著胡話。

“這孩子……唉,這是心病鬧的呀……她四歲就跟著你我讀書習武,和掌門雖有母女之情,掌門卻很少像你那樣,對旻兒寵愛有加。而我,整日裏捧著張臉,稍有偷懶便把她拉過來好好教訓一頓,旻兒見了我就好似老鼠見了貓。現在想來,我和掌門都疏忽了親情。這也就是為什麽旻兒老纏著你,管你叫姐姐。”雪怡苦笑了一下。多少次,她看見掌門不耐煩地推開了想要和她親昵親昵的旻兒,然後雨若玟就會及時地抱起眼含淚水的旻兒,帶著她到處游走。

“這些都不重要了,我沒有女兒,就把旻兒看作是我的親生骨肉一樣……”這麽多年,雨若玟可以說是雪旻卿真正意義上的母親。她想一輩子照顧她,教她武藝,在她生病難受時一同揪心,在她闖禍後狠心地責罰幾下,卻在事後忍不住後悔。

“二位長老,慧思長老求見。”

“十八子,他們來幹什麽?”雪怡有些不滿。畢竟是他們來了之後才引來的魔君。

“姐姐,我們目前還不能和十八子翻臉,再說了,鄧文明已經和旻兒定下了婚約……”

“是啊,說起來也是他們幫助我們靈山門頂住了不少壓力。來人,請慧思長老。”

慧思身披袈裟,手持錫杖,快步走進來。

“阿彌陀佛,老衲見過二位長老。因我十八子的緣故,讓貴掌門遭此大劫,老衲心中甚為不安……”

“長老不必多禮,看來這是師姐的命中一劫……”雨若玟生怕雪怡生氣,便把話頭接過來。

“魔君受了掌門一擊,短時間內不會再出手了。我們就趁早取了雪山聖水,離開雪山。也免得再為貴山門帶來劫難。”慧思準備向靈山門告辭。

“且慢!”雪怡見十八子要走,當下把臉一沈,“怎麽?長老想一走了之嗎?”

慧思一時語塞,不知雪怡是什麽意思。雨若玟連忙朝雪怡使了個眼色,不料後者卻像沒看見一樣。

“鄧公子既然已經和少掌門定下了婚約,不如就留在雪山。不知長老意下如何?”

“這……雪長老言之有理,只是我十八子居無定所,鴻雁又進不了雪山……”

“無妨,我雪山有雪雕傳信,展翅騰飛能日行萬裏,轉眼便可到達靈山門。”雪怡說著朝婢女看了一眼,後者連忙取來一個鳥架子,上面的雪雕一身雪羽,二目如電,和鴻雁差不多大。

“長老就收下這只雪雕,若是有急事,克日即到。另外,雪山聖水在此。”雪怡從懷中取出一個凈瓶。

“這是老掌門在世時留下的一瓶聖水,今日就送給長老。”

雨若玟偷眼看了一下雪怡,心裏不禁生了三分氣,早不拿出來,害得旻兒白跑一次寒冰洞,不然至於高燒不退嘛……

“既然如此,恭敬不如從命了……”慧思接過了雪雕和聖水,朝兩位長老一拱手,告辭走了。

第二天,慧思帶著徐弘基、常銘等六個人離開了靈山門,只留下鄧文明,陪在雪旻卿的身邊。得了空向雨若玟請教槍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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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藥,給我藥!”魔君在紫煙宮裏發狂不止。

“陛下……”

“滾!”一腳踢開一個飛熊衛。在宮裏亂沖亂撞。

永安本就很看不慣魔君飲血抑疾,拉著尤通借口巡視出來了。

“唉,義父這病只怕是難好了……”

“大哥,你不在宮裏陪著陛下,真的好嗎?”

“我待著又有什麽用?再說了,我不喜歡曼司藥他們幾個,渾身的血腥味。”一想起這幾個人,永安的臉上就寫滿了不爽。

“大哥,我說件事,你可別生氣。”

“你我兄弟從小在一起,我怎麽會生你氣,有話就說。”

“你有沒有想過你的身世?”雖然明知道答案,尤通還是試探性地問道。

永安楞住了,他沒想到尤通突然提起了這件事。

“……從記事起,義父就是我唯一的親人,哦對了,還有你……”頓了頓,突然異樣地看了尤通一眼。

“莫非你知道?”

“大哥,我記得你和我說過。有一位老者曾經在夢中教過你刀法……有的事,小弟不好直說,但是……”尤通四下看了看。

“天鷹山上有一座靈鏡陣,可以窺探一切。所有的人想要了解過去的一切,都可以去一看究竟。”

“好了,我知道了……”永安何等聰明,尤通的話點醒了他。他又想起了寒冰洞,想起了李絕影的問話。看來,他多半和十八子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了。天鷹山的靈鏡陣,有點意思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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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唉,看來是姻緣註定,不可更改了……”宇文均笑著搖了搖頭,忽地想起了什麽似的,朝鄧紹煜一抱拳。

“恭喜鄧兄得了佳媳!”

其他老十八子也前來恭喜。

“哎喲,行了行了,倒是可惜了靈山門的掌門,被魔君害了性命。說起來,還是我們對不起人家……”

“不過,雪山聖水好歹取來了。如今我們七寶聚齊,我們也該去和三哥會和了。前兩天道兒來信,說欣兒和琪兒還在梵音谷閉關,濤兒的情況非常不好……”

“叔父,虎師已經訓練完畢,可以出征了。”郭瑛一身戎裝,來見宇文郃。

“叔父,我想通了……十八子……誰都不能少……這一次,我絕不允許任何人動我兄弟!”

“好,像個元帥,也像個大哥!”宇文郃十分高興,“不過……這次去六和塔就不像之前那樣來去如風了……大隊人馬行軍,勢必受到牽制,還會引起州府的警覺。所幸,朝廷並沒有將我們的行跡公諸天下……所以,你的燕王虎符是我們最後的希望……”

當下整頓人馬,郭瑛升坐中軍帳,命宇文均率五百人作為先鋒,鄧紹煜、湯世隆和湯勳負責糧草,李濂、李鉉帶領左翼人馬,常浩、常銘帶領右翼人馬,慧思和宇文郃跟在郭瑛身邊,提領中軍。

看著浩浩蕩蕩的三千人馬,宇文郃心裏一陣激動,同時眼中也閃過一絲仇恨之火。孽畜,我一定要用你的血來祭奠我兄弟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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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咳……咳……”

“濤兒,你怎麽樣?”夜淩見薛濤有所不適,連忙過去扶他,卻見薛濤起身連連吐血,又昏厥過去。

“怎麽是這個顏色……”李絕影看著地上的血漬,眉頭緊鎖。看來魔氣已經開始激發了。欣兒,琪兒,你們怎麽還不回來……

“和尚,還有什麽辦法嗎?”羅憲急著問歸葉僧。

“事情到了現在,就得看他的造化了……”四哥,你在天有靈,就看看這個孩子吧……

“三伯!宇文世叔有信來了!”劉世延搶步上前,把一封書信交給李絕影。後者看過之後,終於露出了一絲微笑。

“好,好啊……”把書信遞給夜淩、羅憲。

“三千虎師……好!”羅憲高興得一拍桌子,“宇文老弟還真有辦法,搶了朝廷的軍隊自己用。這下可以和魔君大戰一場了!”

“還是不能大意,現在我們人困馬乏,四弟又受了重傷,被困在六和塔進退兩難。”郭培民說道,“三叔,我聽說這世間的至陽至剛之物除了烈焰斧,我聽說我叔父當年用過一條銀槍,威力足以和寒鐵刀媲美……”

李絕影一捋胡須,“不錯……郭大哥當年手中有三條槍,一條是現在瑛兒手中的五鉤神飛槍,一條是金纂提爐槍,還有一條太陽神槍。太陽槍是用火山石打造而成,天雷地火凝鑄,雪山聖水淬火而得。一旦使出,可以斬邪除魔,可謂是百年一遇的神兵。”

“我去取來,給四弟療傷如何?”

李絕影看著郭培民,猶豫了一下,“當年泰山之戰後,太陽神槍就化為一道金光,再看不見了。沒有人知道它在哪裏……只知道當年郭大哥是在天子山的水簾洞中找得到的……洞裏危機四伏,我們不能冒險……”

“就是啊,培民,我們的人手不多,你可不能去冒險!”羅憲也出來阻攔。

“別……別去……犯險!”薛濤雖然昏沈,可聽得清楚。

“濤兒……你身子還沒好,少說話……”夜淩趕忙過去替薛濤擦了擦汗。

“三叔,事已至此,我非去不可……瑛兒他們很快就會到的。還有劉賢弟他們的五百人,我去取槍也無不可。”

“好吧,一路當心……”李絕影今天有些說不出的焦躁,他見郭培民有些印堂發暗,面色青黃,但是話已出口,只好隨他去了。

郭培民簡單準備一下,辭別眾人朝天子山的方向去了。

“希望他別出什麽意外才好……”李絕影看著郭培民駕著土遁漸漸遠去,輕嘆一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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果然,六和塔的一切都被魔教的細作看得一清二楚。

“陛下,小人看得清楚,郭培民一人離開了六和塔,朝南方去了。”

魔君一揮手,示意他下去,把飛天道人和長須公找來了。雪山大戰,曼司藥被雪晶的紫雲槍穿胸而過,幸好烏靈叟把自己的內丹給曼司藥服下,總算保住了性命。而烏靈叟因此損傷了大半內力,被迫要閉關修煉數月才能恢覆。

“六和塔朝南方去......難道郭培民和李絕影鬧翻了?”

“不會,看他們的樣子絕不會是內訌。除非,他有什麽急事......”可究竟有什麽急事,魔君卻沒想到。

“不好!”長須公叫了一聲,“天子山水簾洞中藏著一件神兵……”

“太陽神槍!”魔君這時也反應過來了。“當年郭元老兒就是拿著這條槍才和本王打得不分上下……”想起當年,依舊不寒而栗。從魔君內心來說,瑯軒琴、太陽槍和烈焰斧是它最忌諱的神兵。

“王兄,你元氣尚未恢覆,蛇妹和烏靈老弟都在閉關恢覆,這次就交給我們去吧。”長須公主動請命。

“好,護法,安兒!”魔君把永安和尤通叫到跟前,“你們一起去對付郭培民,記住,這個人要活的!”

“父王放心!”永安本不願去,在尤通的建議下,他已經開始懷疑自己的身份,不想和十八子發生沖突。但是聽說“要活的”,心想還是自己親自去才能壓得住場。

尤通也是一般想法,有自己跟著永安,也能互相照應。要是郭培民有什麽意外,也能暗中幫忙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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